“把她嘴给我撬开,灌下去!”
恶狠狠的语调,恨不得把她生吞活剥。
迷迷糊糊中,有人在她耳边说话,她觉得浑身疼痛,眼睛被布条蒙着,双手反绑在身后。
紧接着,一双大手粗鲁的捏着她的腮帮子,用力撬开她的牙关,又苦又涩的药液顺着喉咙咽了下去。
“咳咳,咳咳咳……”
她弓着身子,猛烈的咳嗽着。
难受,头疼欲裂。
她张了张嘴,还没来得及说话。
“啪!”
一巴掌重重甩过来,脸上顿时火辣辣的痛了起来。
“卿允竹,七天以后你就会七孔流血毒发身亡,不过我不会让你死的那么便宜,在这七天里,我要让你在青楼生不如死。”
对方说完,把她摔倒在地上。
她痛得倒抽一口凉气,心里生出无数疑问。
卿允竹是谁?
这里是哪里?
说话的人又是谁?
难道皇上打算斩草除根?
不对,皇上想杀她,一句话的事,不需要大费周折。
又或者是陈若川?
一想到这个名字,她心中腾起刻骨的恨意,她要抓住陈若川问清楚,延王爷和她爹娘绝对不可能勾结外敌叛乱,为什么陈若川要诬蔑他们,要这么狠心赶尽杀绝。
她有太多的不解,要向陈若川质问清楚,在刑场斩首的,都是她的亲人,爹娘临终前的惨状浮现在眼前,她悲痛不已,一时气急攻心。
“噗——”
鲜血从口中喷出来,她痛得无法呼吸,昏迷前,听到说话声:“真是晦气,血都弄到我身上了。”
再次有意识,她感觉有一双手在她身上游走,那是一双布满老茧的手,动作粗鲁的撕扯着她的衣衫。
“哈——哈——”
温热混杂着臭味的喘气喷在脸上,让她感到一阵阵恶心。
“我的乖乖小美人,大爷马上来疼爱你。”
粗哑的男声在耳边响起,紧接着大手在脸上摸了一把。
她使劲睁开眼,终于看清自己身处的环境。
鹅黄色的床褥,桃粉色的帐子,身上压着一个黄牙瘌痢头老男人,一双绿豆眼在她身上打转,写满了不轨企图。
老嫖客见她醒来,一咧嘴,笑得更欢,浑浊的哈喇子挂在嘴角:“小美人醒啦,醒了好,这样玩起来才带劲。”
她瞬间清楚自己的处境,拼命大叫:“救命啊,来人啊,救……”
老嫖客伸手捂着她的嘴巴,依旧笑着。
“小美人别喊,你喊了我只会更兴奋,大爷我花了钱来寻乐子,你要是把我伺候好,少不了你好处,要是惹恼了我,要吃拳头的。”
说完,老嫖客腾出一只手继续撕扯着她身上的衣衫。
惊恐、害怕、耻辱占据她全身,她无暇去想为什么会躺在这里,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,绝对不能被占便宜失了清白,宁可死也不能让这种事发生。
她张嘴用尽全力去咬捂着嘴巴的手,殷红的血流进嘴里也不肯松开。
“啊,你这个贱人!”
老嫖客吃痛,缩回手,揪住她后脑勺的头发,“啪啪”在她脸上用力刮了两巴掌,然后摔到一边。
“呸。”
她尽力把身体蜷缩在角落,将口中的血啐出来,眼睛死死盯着眼前的老嫖客,身体止不住的颤抖。
“你敢咬我,看我不打死你。”
老嫖客瞪着眼睛,捏着拳头,骂骂咧咧的朝着她逼近。
“别过来!”
情急之下,她把发髻上的簪子拔下来,双手握着抵在身前。
对方根本没把她放在眼里,双手张开想去抓她。
她咬紧嘴唇,现在不是害怕的时候,如果她想保住自己,就一定要制服对方,胜败就此一举,她强迫自己站起来,举起发簪朝老嫖客刺过去。
对方没想到她一个柔弱女子有这种胆量,一个措手不及,尖利的发簪末端刺入他的脖子,殷红的血如喷井一样涌出来。
“你竟然敢伤我,我要杀了你!”
老嫖客被彻底激怒,吼叫着挥动拳头打在她身上。
她看着眼前的大片血色,浮现出陈若川的样子,还有他紧紧搂住自己在耳边说的那些话,以及全族人惨死的场景,失去理智一般,闭上眼睛。双手抓着发簪,疯狂的刺个不停。
直到她用尽最后一点力气,跌坐在地上。
回过神来时,老嫖客被刺得如同马蜂窝,早就咽了气。
她吓了一个激灵,把手中沾血的发簪丢掉,咽了咽口水,自言自语说道:“没事的,清雁,已经没事了。”
又过了好一会儿,她从地上站起来,不经意瞥了一眼铜镜,看到她脸上沾满了血。
她想伸手擦拭,手却僵直在半空中。
铜镜里的脸,不是她。
忽然间,一股钻心的痛袭来,痛得她差点尖叫出声。
她抱着头痛苦的蹲在地上,不属于她的记忆如同流水一样在眼前闪现。
卿允竹,她想起这个名字是谁了。
多年前,她随着姐姐入宫的时候,撞见刺客借着宫宴蒙混入内,在和熙殿内大举行刺,危在旦夕之际,尚书夫人以身涉险,替皇后挡下致密的一剑。
尚书夫人临终的时候,最放不下的就是唯一的女儿卿允竹,恳求皇后念在救命之恩的份上,善待卿允竹。
后来,年仅八岁的卿允竹被封和玉县主。
她摔下高台那天,在宫中帮忙筹备宫宴的时候,和玉县主也在,孩子心性的和宫女们一同在御花园扑蝶玩耍。
可是为什么她会变成卿允竹?
她摸着心口出,在昏迷之前,有人给她灌了毒药,还将她带到青楼任人糟蹋,恐怕在此之前,真正的卿允竹早就被害死,她借着一缕魂魄重生在卿允竹的身上。
“很好,从今天开始,我就是卿允竹,陈若川,天不绝我,就是让我为爹娘报仇!”
她从牙关里挤出字句,恨意把她整个人包围,恨不得现在就将陈若川碎尸万段,理智告诉她,一切都得从长计议。
卿允竹瞥了一眼地上的尸体,此地不宜久留。
匆匆把身上的血污擦去,她低头看着被扯得不成型的衣服,捡起地上老嫖客的黑色长衫披上,戴着带纱的斗笠,从虚掩的窗上翻了出去。
借着月色,她一刻不敢停留,穿梭在小巷里。
等她拐过一个巷口,映入眼帘的是两帮人马手持长刀利剑杀成一片,她被吓了一跳,不想卷入无妄之灾,转身低头快步离开。
“嗖——”
一柄短匕首从她耳边飞过,稳稳钉在身旁的矮墙上。
卿允竹吓得顿住脚步,不敢回头。